作者简介
本文作者
郭少达,生于北京,幼年随父母到湖南,高中毕业后到桃江修山当知青,1982年人民大学新闻系毕业后进入湖南日报社,10年后南下广州,继续在新闻界从事新闻采编,2002年离开报社创业,做品牌运营。
原题
妈妈和她的闺蜜
文 | 郭少达
妈妈罗菲今年91岁了,她是1927年出生的。70多年前,她和闺蜜的青春芳华与众不同。她们的花季,在争自由与光明的路上奋不顾身,留给世人晨星般永恒的微曦。
上世纪四十年代,她在中山大学念书,是校内地下党的负责人之一,后期奉命去香港,返回内地后成为一名女游击队员。那首《游击队员之歌》是她的最爱。每当哼唱起这支歌,她微微仰头望着远方,眼睛变得明亮清纯,沉浸在无边的遐思之中。
“在那秘密的森林里,到处都安排着同志们的宿营地……”这就是母亲的青春芳华。2015年,她获得一枚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纪念章,全家人都为她高兴和自豪。
有一天,我的大学启蒙老师、中国新闻史学界泰斗方汉奇先生在微信里问道:少达,你问问妈妈,是否认识周湘玟,她是我中学时代的同学,也在中山大学中文系读书,后来去了香港……
方汉奇先生
先生的话语勾起了我的往事回想。我说,回老师的话,太认识了,湘玟阿姨是我妈妈的闺蜜,她们的友谊一直保持到今天,我是听着她的传奇故事长大的。
在妈妈的讲述里,周湘玟的父亲是民国时代的广州城防司令,丈夫却是新中国的北京军区副司令,都是赫赫有名的将军。早年在广州,中大的地下党常常利用湘玟阿姨家开会布置工作。母亲笑着说,我们把党小组活动安排在国民党的城防司令家中,谁人敢查敢抓?
70年前,妈妈和关燕如、周湘玟在国立中山大学读书,耳鬓厮磨,娓娓不倦,结下深厚的友谊并一直保持到晚年。她们的青春芳华富有传奇的斑斓色彩,人生充满跌宕起伏的波折。
妈妈那时候的名字叫吴衡芳,后来才改名叫罗菲。在美丽浪漫的大学校园里妈妈一边读书,读得如痴如醉,一边却是“潜伏”,而且是“深潜”,组织上要求任何时候都不得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14岁的妈妈已是中共秘密党员
母亲生长在粤西北大山深处的罗定县城。她降生在当地一个很有名望的大户人家,是大家族中唯一的女儿。家里丫鬟佣人成群,她每天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读书或玩耍,爬树摘果,荡秋千,家境优裕,藏书丰富,琴棋书画样样出色,无忧无虑,一派天真烂漫。读书渐多深邃,她开始感到了一种禁锢和闭塞,向往着外面更广阔的人生。恰在这个时候,表姐陈文英闯进了她的生活。
表姐是粤西地区中共地下党的领导人,常利用大户人家的深宅大院,躲进里面开会。久之,院里唯一的小姑娘知道了太多的“党内机密”。母亲回忆说:“他们不得不发展我加入组织,这是唯一的办法”。那一年,她才13岁。
抗战结束妈妈考入了中山大学,18岁的她带着才六七岁的弟弟,沿着美丽西江一路走出罗定、肇庆的崇山峻岭来到广州。她边读书边在附近小学兼课当代课老师,把弟弟养育成人。弟弟吴灿芳一直跟着姐姐读完中小学,后考入大学,成为一名出色的农业和畜牧业方面的专家,是内地最早派往香港的农业专家,帮助香港发展。
妈妈19岁,中山大学中文系学生、地下党负责人之一
西江是我的母亲河,半个世纪后我回到这里,恍若沿着家族长河溯源而上,处处感受着青年时代的母亲气息,那是一个对自由民主充满向往,青春勃发的年轻女性。
在肇庆的西江岸边,我见到饱经风霜的陈文英老人,妈妈的表姐。她脸上刻着无情风雨苦难岁月的深深痕迹。经历大半生残酷运动的磨难后,她平静如水,摇着扇子,向我们轻轻地讲述那些早已尘封的往事。
1947年5月31日,广州高校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五三一大游行,从石牌步行去沙面,同学们排着队伍一路高呼口号,打倒帝国主义,反对独裁。向往光明自由的青年人热血沸腾。
周湘玟1947年在学生运动中勇擎大旗(右白衣者)
珍藏老照片里,青春美丽的周湘玟高举横幅转身呼唤同伴,如同那尊自由女神走在队伍最前列。这天,青年学生们遭遇了血腥的暴力袭击,军警横冲直闯肆意殴打学生,游行队伍大乱血肉横飞。
之后妈妈不幸暴露上了黑名单,组织通知她立即撤退去香港。临走前,关燕如给妈妈用火钳烫了妈妈一辈子烫的唯一一次头发,打扮成富家小姐,燕如将身上全部财产五块钱塞给妈妈。妈妈不要“你连吃饭的钱都没了”,“拿着!我在校园里怎么也饿不死的,快走,快走”。
青年学生时代的关燕如
就在警车呼啸着冲进校园抓人的时候,一个娇贵小姐迅速攀过围墙穿过黑幕奔向了大海的方向。“娇贵小姐”就是我勇敢无畏的妈妈。
躲过重重追捕,燕如和妈妈悄悄来到僻静的洲头咀码头,燕如帮买好去香港九龙的船票,她们紧紧拥抱不忍离去,此一去四顾茫茫,生死不相知,相见再无期。躲过一道道严查猎鹰的围追堵截,妈妈的人生小船驶向香港,那边有同志在迎接她。
妈妈是闺蜜关燕如的入党介绍人,她们是最亲密的同学,更是并肩战斗的同志。她们充满生命危险的青春芳华,还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情谊,都是如今这个时代很难再现的。
关燕如
40年后,我最小的姐姐凌宇从湖南来到广州,给关姨梳头帮她穿衣,在医院病榻前悉心照料她。性格倔犟,步入晚年的关姨惊喜发现自己突然有了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女儿”,从此离不开,心里话都跟女儿说。那时候“女儿”还要每天上班,风里雨里骑着单车从海珠区一路狂奔去越秀区关妈妈家,这一守护就是20多年直到今天。
小姐姐凌宇
妈妈另一位闺蜜周湘玟更是一位世间再无的传奇女子。她的父亲是黄埔军校四期生与林彪同届,参加过北伐,后来一直在军界和民国政府里做事。湘玟是家里长女,下面还有弟弟妹妹。考进中大时她才16岁,比妈妈罗菲小两岁,机灵活泼可爱,酷爱读书和戏剧,她在校园里演唱一曲《月儿弯弯照九州》,成为同学们终生记忆的经典,妈妈特别喜欢这个小妹妹。
1947年五三一大游行的前一晚,周湘玟给家里留下一封书信,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她回忆说,那晚我回到宿舍里,静静地坐在小桌的台灯下,找出信笺,掏出钢笔,我清醒地意识到,对明天的游行,当局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面对生命的危险,我毫不胆怯,反而感到一种崇高与释然。
之前,湘玟的母亲听到危险,派妹妹来石牌接她回家,结果妹妹被她说服回去了。湘玟回忆说,最后一次母亲亲自来了,我只好躲在隔壁宿舍,隔着门窗,我听到母亲的哭声。
“未来的新中国啊,我们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这晚月光皎洁,湘玟写道:
假如我牺牲了,请不要为我难过。我是为了自由幸福的新中国,为了正义的斗争而愉快地牺牲的。希望更多的同学起来继续斗争。请转告我的妈妈和弟妹。
湘玟
1947年5月31日凌晨3时
广州石牌
写完,她把信笺折叠好,压在同屋女生的字典底下。她知道自己真有不测时,同学们一定会把它交到母亲手中的。
这就是妈妈和她闺蜜们的青春芳华。她们曾经那么年轻,为了一个更加光明的人类社会,她们一个个义无反顾,奋不顾身地向烈火扑去。
25岁时的妈妈
后来,像妈妈一样,周湘玟也去了香港,利用父亲和家族的特殊关系,如同傅作义女儿傅冬菊那样,开始了她秘密卧底的特工生涯。在中大读书时,她是妈妈的好友,但那时候她还只是中共领导下的外围进步青年。来到香港后,她终于成为了一名出色的真正的战士。
妈妈后来离开香港返回内地,在游击队里当上了连队指导员,湘玟则坚守在敌特重重包围网中,密切注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成为隐蔽战线里的孤胆女英雄。
她们的英勇斗争终于迎来了新中国的诞生。
湘玟的爱情同样惊心动魄,轰轰烈烈,成为那个时代不可多得的传奇。
在回忆著名战将李雪三的文章里,我读到了周湘玟与汪洋将军的爱情故事:志愿军39军116师师长汪洋跟随吴信泉军长和李雪三政委从盐阜一路征战到朝鲜。1950年,经39军参谋长沈启贤和夫人潘荻介绍,汪洋和周湘玟开始书信传鸿。后因湘玟身在香港,父亲又是国民党军队的将军,汪洋正在朝鲜战争的前沿阵地上,单位政审不同意,掐断了这对青年男女的联系。
志愿军39军116师师长汪洋在阵地上
1952年春,李雪三政委担任志愿军归国代表团团长。回国前,汪洋到军部开会,李雪三政委问汪洋:“你还决心和那位姑娘谈吗?”汪洋坚定表示,想。政委说:那好,如果你决定谈,我这次到广州去找机会了解一下。
李雪三率志愿军归国代表团先抵北京,之后于1952年3月到达广州,工作之余向叶剑英汇报了此事,并提出是否可找周湘玟来广州面谈一次,叶剑英同意了。
接到通知后周湘玟于3月13日赶来广州,当晚由广州市副市长陈志方和夫人王静陪同,到广州长堤白宫酒店见到了李雪三。抗战时陈志方在盐阜区曾任新四军八旅23团政治处主任、政治委员,夫人王静在盐阜曾任新四军八旅政治部宣传队指导员。
此刻,见到从汪洋身边来的人,周湘玟觉得这是天底下最亲的亲人,她热切盼望多知道一些汪洋的情况。李政委请大家吃木瓜,周湘玟负责洗切,向大家介绍如何品尝这种岭南名果。交谈中,李雪三一直用长者的目光审视着她。
李雪三和周湘玟见面后,除向汪洋寄信外还即刻向叶剑英提出:可否给周湘玟一段假期,以便到东北和汪洋会面。叶剑英再一次同意了李雪三的请求,指示给假。周湘玟于1952年6月28日到达安东,6月29日与自朝鲜战场赶回的汪洋见面了。
汪洋与周湘玟在朝鲜西线战场
第二年的6月,汪洋和周湘玟举行了婚礼。
在香港从事地下秘密工作的年轻姑娘与远在朝鲜战场上的志愿军师长的这段真实恋爱故事,历经多年波折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可是没多久,他们突然陷入了没顶之灾。
1960年,周湘玟一度被怀疑是香港敌特。他们被组织强逼离婚,而他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最小的才4个月。举报文件被送到公安部长手里,军里也批准了他们的离婚报告。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周湘纹咬着牙奔走,那一段磨砺让她刻骨铭心。
《立身有高节,满卷多好诗》描述他们:头次见面,她由香港动身,汪洋自朝鲜归国,“跨境恋爱”,结成奇缘。到了1960年代,怀疑一切,“洪洞县里无好人”,周湘玟被疑为“问题严重” 。他们已有二子一女,有关领导也命令汪洋与她离婚。“一生一世一双人,偏要叫你两离分!”晴天响起霹雳,家庭笼罩悲哀。而清白与忠诚被泼污水,更令周湘玟五内俱焚。经过一年多的调查,当年地下工作领导人提供事实,证明了她对革命忠贞不二,一场劫难才告终止。
将军暮年,汪洋深情地说,我这辈子只干了两件事,打仗,找到了你。临终前,丈夫叮嘱说,你把它写下来吧。湘玟用15年终于写完了自己与汪洋的爱情故事,2015年交由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封面印上了湘玟亲笔写的书名《众里寻她》,她把已经故去的丈夫列为第一作者。
汪洋与周湘玟
终于解放了,正当人们为建设一个新中国夜以继日大干时,一场肃反运动把所有人都撕成了碎片,检举揭发告密成风,我的妈妈突然被抓走,投进了黒牢。这天,爸爸从乡下回到机关,猛然发现夫人被抓走。他大怒:“我是肃反领导小组的组长,连我都不知道,简直是胡来,放人!”这声怒吼,从此改变了他的后半生。
我的父亲郭清文是1930年代初在北平参加革命的,解放初期南下到广东后担任粤中区党委副书记,负责建立新政权的全部工作。这时候的广东,中共中央华南分局下面就是粤东、粤西和粤中三个大区,粤中区所辖区域最大,江门、中山、佛山、东莞、顺德,甚至连保安、郁南、封开这些边缘小县都属于粤中区域,这里是珠三角最富庶的地区,区党委一把手是李坚真,一位参加过长征的红军老大姐,年龄大资格老,具体工作全部交给父亲。
不幸的是,1954年,从抗日战争中跟随父亲从山西和晋冀鲁豫一路冲杀,一起南下的妻子李舒文突然病故,五个孩子都很年幼,最小的女儿梅梅刚出生。繁重的工作中父亲既当爹又当妈,白天在主席台上作报告还得抱着1岁的儿子承林。李坚真急得团团转,选来选去,大姐找到罗菲反复谈话。
望着五个嗷嗷待哺的幼儿,妈妈很是心痛。妈妈那时是区党委里的“一支笔”,机要秘书科的科长。在李坚真大姐和组织的安排下,他们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
作者父母亲摄于1950年代
全国刚解放北方队伍一过来,广东地方组织和同志们便大批遭殃饱受迫害。最初两年,叶剑英主持广东工作比较温和,注重结合本地实际情况去开展土改、建政等各项工作。父亲刚到广东,叶帅找他谈话,问道,你带了多少人来?父答,就我一个人。“那怎么行,你赶紧回去帮我找一批老土改根子过来”。
谈完话,父亲连夜乘车北上赶到武汉找到中南局。经过批准,父亲从自己熟悉的队伍,与周惠搭班子带过来的“冀南支队”,那些刚南下到常德、益阳的干部中抽调70余人组成赴粤南下团进入广东。那段日子里广东呈现出万木复苏的迹象。
然而毛泽东很不满意,将广东的土改斥为“和风细雨”,他要搞暴风骤雨运动,还要对地下党实施“甄别处理”,于是把叶搞开,调陶铸来,局势随即大变。
肃反运动不断升级,气氛萧杀。运动不断升级的节骨眼上,把妈妈放出来这事让陶铸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他与父亲发生严重冲突。这个时候,父亲不仅是为妈妈一个人说话,更是为大批受到冤屈迫害的广东各级干部鸣不平,这种运动极大伤害大批同志,严重割裂了中共与广东干部民众的感情,撕裂和加剧了新政权与百姓的疏离。爸爸忍无可忍,对着陶铸大声呼喊道,你不能这么干!
不幸的是,陶铸秉承上面的旨意不断加大力度,把广东搞成了“重灾区”,成千上万的干部百姓开始被迫踏上逃亡的路,十多年里无数的民众淹死在伶仃洋的大海上,死在枪口之下,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和空前的灾难。这一切根本不是陶斯亮大姐笔下“七分成绩三分过”那么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1990年代我在美国见到从前逃离大陆的广东百姓,其中不少是建国初期投身革命的新政府干部。他们如惊弓之鸟,对当年挨整被关押的那一幕幕惨剧痛心疾首,深恶痛绝。深圳特区报记者陈秉安出版的《大逃港》,里面那些逃难者说,死了连灰都不要吹回去,这样的话我在海外听过一遍又一遍。
什么是百姓的苦难人间的疾苦?家破人亡逃难算不算?死在逃亡途中的大海上,死在枪口下算不算?很多年后习仲勋来到广东目睹这一切,据说禁不住老泪纵横。
作者与表姨妈陈文英(右一)、姨父黄浩波(居中)
此后几十年里父亲一直沉默。我第一次听到这件事,还是1984年紫阳路过湖南费力寻找到父亲,紫阳亲口说出来的。他说,那天在华南分局,陶铸咆哮如雷,清文寸步不让,两人都狠狠拍着桌子。陶铸吼道,你一个高级干部,你这是严重干扰运动的开展,影响极其恶劣,恶劣!
事情很快清楚了,妈妈完全是莫须有,肃反小组“是一场误会”,抓人的时候他们把人名搞错了。然而,陶铸明知错了却不但不肯认错纠错,反而动用他的权力将父亲停职,进而赶出广东发回北京到中组部去“等待重新分配工作”。父亲在战争岁月里冲杀大半生此后陷入无休止的运动挨整。
从1932年至1937年,父亲在北平被捕,关押在武汉的国民党陆军监狱坐牢五年,七七事变前夕被党营救出狱后立即奔赴山西,投入抗日烽火战场,身为八路军团长的他参加了著名的“百团大战”,在中条山掩护邓小平过铁路,他孤身断后中枪负伤。那段岁月里,他与陶铸的人生经历完全一样。但建国后面对权力,如何使用权力,他们渐行渐远,已然陌路。
陶斯亮在一篇文里写道,权力是对一个政党一个领袖最好的试金石。这句话真是一针见血,历史从来如此,对身居高位拥有生杀予夺大权、主政广东17年之久的陶铸来说更是如此。
中学时我是校广播站的编辑和播音员,搭档蔡践勤是个出色的女孩子,1978年我考进人大,她考进长沙铁道学院。时隔30年,我和践勤在广州惊喜重逢,她作为铁道专家对贵广高铁进行最后验收。驶过西江大桥那一刻列车停了下来,她把西江和高铁的画面发给我。她说,我身后就是你的母亲河,我们正在跨越它,向英雄的母亲致敬,向母亲河敬礼!
硝烟散尽,往事如烟,妈妈和她的闺蜜如今已垂垂老去,芳华不再,然而她们留给后人的精神就像一束火种。在黑暗与黎明之际,妈妈就像天边的晨星那样闪烁着,发出永恒的光芒。妈妈和闺蜜们的青春芳华值得我们永远铭记。
我知道,有一天你将离我而去,但你璀璨的光芒会一直伴随着我。
母亲八十岁生日之际与儿子合影
用生命雕刻的书
《众里寻她》
作者:周湘玟
汪洋出生于1920年,陕西横山人,1937年入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后参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的全过程,有“常胜将军”的美称,可谓功勋卓著,历任沈阳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国务院七机部部长兼党组书记、北京军区副司令员等职,在文革中经受磨难。
1997年夏天,我在广州见到汪洋、周湘玟夫妇。湘玟阿姨气质高雅,温润如玉,丈夫汪洋身板挺直,气宇轩昂,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一直都很怀念他们。
硝烟战场上的情书
引用湘玟书后记来结束这个故事吧。
叶芝:当你老了
当你老了,
头发花白,
睡意沉沉,
倦坐在炉火边,
取下这本书来,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
假意和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
作者母亲撰写的父亲回忆录《波澜壮阔的一生》,书里凝聚着湘玟的闺蜜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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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轩编辑、工圣审读